330.表白
  何晏之带着君嘉树一路游山玩水, 走走停停,花了一个半月才到了中州。何晏之知道君嘉树从未来过中原一带, 又怜惜他命途多舛、受尽坎坷, 便总是找一些途径的名胜古迹,带着君嘉树一路游览。这些时日下来, 君嘉树对何晏之的依赖更胜往昔, 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何晏之本想将君嘉树安顿好再往江南去,但是如今的嘉树身体赢弱,精神又格外憔悴,他实在不忍心撇下少年一人,便想着等君嘉树的身体好一些,再做打算。

  何晏之数次在言谈之中透出要与君嘉树告别的意思,叫少年不免一惊一乍起来, 他时时刻刻担心着何晏之会弃他而去, 于是行动坐卧都黏着何晏之, 甚至住店都不肯独自一个人住, 缠着何晏之要同住一间。何晏之如何能拒绝,每当君嘉树含着泪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便忍不住心软了下来,一路走来,两人同塌抵足而眠, 关系便又亲近了几分。

  等到了中州便已经接近江南,何晏之思忖着自己要去找杨琼, 还不知阿耀在杨琼面前如何编派自己, 带着君嘉树多有不便, 又想着找一个安全可靠的地方可以安顿少年。何晏之怀着心事,不免生出了近乡情怯之心,他虽然一心想着去找杨琼,但是离江南越近,心情反而越发地忐忑不安。自从在陈州与杨琼别过,何晏之这些月来再未出现过沸血之热,他心中有些奇怪,又猜想着或许是杨琼已经解了血咒反噬之毒,如此一想心里不免越发惆怅起来。自己对杨琼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用处,又凭什么继续留在杨琼的身边呢?

  君嘉树见他一脸愁容,闷闷不乐,心中亦是不安,便绞尽脑汁地说些趣事给何晏之听。何晏之只是含笑着听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却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根本没听进去君嘉树同自己说了什么。这一日,他俩来到中州西南的太平镇,中土繁华,沿街都是杂耍卖艺的小贩。君嘉树看得新奇,一个摊子一个摊子地逛过去,何晏之由着他,在他身后便亦步亦趋地跟着。

  此日正值镇里的庙会,人群熙熙攘攘,迎面来了一队游街的彩车,何晏之在身后唤着嘉树,让他小心避让。君嘉树心中一动,却故意站着不动。他有时候见何晏之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愁闷情绪中,什么话也不同他讲,便特意做些危险的动作好引起何晏之的注意。何晏之果然疾步追了上来,一把将君嘉树拉到怀里,沉着脸喝道:“人来人往的多危险?你身子还未痊愈,不可如此莽莽撞撞。”

  君嘉树却颇有些痴迷地窝在何晏之的怀里,小声道:“大哥,我的头有些晕。”

  何晏之摸了摸君嘉树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他将君嘉树拉到自己的内侧,“或许是走了一上午的路,有些累了。今日我们就不赶路了,找家酒店休息吧。”

  君嘉树乖顺地点了点头,偷眼看了何晏之一眼,随之左脚一滑,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何晏之当然不知道这又是君嘉树的小把戏,便急忙抱住少年道:“你怎么了?头很晕吗?”

  君嘉树靠着何晏之的肩膀,撒娇道:“大哥,我头晕得厉害,走路都不稳。”

  何晏之叹了一口气,少年懵懂而可怜的模样总会叫他心软,他握着君嘉树的手,低声道:“无妨。大哥拉着你走。”

  君嘉树心中窃喜,任由何晏之拉着,两人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君嘉树只觉得此刻的天空都是分外湛蓝,何晏之的体温透着皮肤传到他的掌心,让他浑身上下涌起一阵阵的温情。他早已经不是不经人事的雏儿,他在薛府被薛文渭玩弄了数月,各种羞耻的花样都玩过,自然熟悉男人之间的□□,如今与心仪之人双手交握,便叫他忍不住情动。君嘉树初时只是崇拜信赖何晏之,而今相处日久,又共同经历过生关死劫,早便情根深种,对何晏之痴心暗许。只是何晏之待他虽然无微不至,但是言谈举止间更多的却是兄弟之情,还有那个什么“宫主”从中作梗,叫君嘉树好不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