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暴君
  萧韫仪端坐于红檀木圆桌前,自小在宫中所受的礼仪使她挺直背脊,仪态落落大方,只是眸中却含了些担忧,望着眼前低垂着眸子的人,不由地叹口气。

  阿宁见状,忙宽慰她:

  “不过晚归了一刻钟罢了,无碍,公主无需如此紧张。”

  萧韫仪瘪瘪嘴:

  “你去的可是皇宫,并非寻常之处,且又是半夜偷偷跑回来,怎能叫人不担心?”

  她想了想,又道:

  “对了,那令牌可有用?那些镇守宫门的守卫呢可曾难为你?”

  上月某日,姑姑外出采些草药,途中也不知遇见了谁,回来倒是平静的很,只是入夜时猝不及防地提了提三日后将入御膳房做下人。

  萧韫仪彼时将睡未睡,迷迷糊糊地被这个消息惊醒,阿宁姑姑正在为她叠衣裳,神色平静,宛如自己说的不过是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了,萧韫仪看着她,只问了句:

  “那姑姑夜里还能回来吗?”

  阿宁点点头:“自然要的,阿宁始终还得守在小公主身边。”

  翌日一早,萧韫仪已经将通行皇城的令牌置于桌上,她一上午办了两件事,一是特地进宫,向脸色阴婺的皇帝哥哥讨来了这通行证,第二是特地同守宫护卫头头李何暗地里打点一番。

  虽有些麻烦,但之于她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姑姑办事向来极有分寸,凡事也存了一份自己的思量。

  于这深夜,阿宁突然想起方才那两个小丫鬟的闲谈二三句,于是瞥了瞥她,有些打趣地问道:

  “小侯爷如此夜深了还未归,今日怕又在外头过夜了,可怜公主今日这一声漂亮衣裳,竟没人欣赏。”

  萧韫仪佯怒,横她一眼,站起身子来,轻哼了声:

  “我这衣裳是穿给姑姑看得,哪管——”

  一声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将萧韫仪喝住,也使得她此刻挂在脸上如孩童般的欢快猛地一收,萧韫仪轻咳一声,慢慢地坐了下来:

  “进来吧。”

  端正身子,模样板正却不失柔和,是以大家闺秀之气度也。

  其实进来的不过个夜里为她点檀香驱蚊的小丫鬟,可人言可畏,萧韫仪须还得扮演好自己这夏丘国小公主的教养。

  待其走后,她松口气,朝着阿宁吐吐舌头,阿宁轻笑一声,善意提醒:

  “小侯爷这件事你也知道,凡事需有个板尺规整着,过了,便是不好。”

  萧韫仪苦了脸:“我晓得了。”

  清晨,阿宁如往常一般伴着未干的晨露,微亮的远天回了宫,萧韫仪的玉牌予以她许多方便。

  宫里每一号宫女都有住所,少则十几人,多则二十人同住一间房,大小约莫主子们房间的两倍余,可那么多人住着仍稍显拥挤。

  阿宁分到的床铺是位于最里头的那间,此刻本该属于她的床铺上横着一双腿,隐约还能听到香甜微酣声,是随同她一起在御膳房做事的宫女,名曰三宝,名字取得随意,是个脸蛋圆圆,颇爱吃食的可爱丫头。

  三宝睡得极熟,阿宁一路奔波有些疲惫后,亦躺了下来闭着眼浅睡了半会儿。

  一日之计在于晨,伴着鸡鸣,新的一天亦开始了,三宝醒过来瞧见她,重重地打了个呵欠:

  “阿宁...我昨夜没有压着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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