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暗流涌
; 上一次来乃是夜深,凡事都看地不太真切,现如今青天白日之时踏入,方觉得闲殿布置之简陋,空旷。

  大殿之内有一人,埋首于众多奏折中,虽未言一语,可那隐隐散发的危险气息与张力又让阿宁心悸。

  她伏低身子,单膝跪地:

  “奴婢御膳房阿宁,参见陛下。”

  “看了,自然看了,其中最让孩儿警醒的,还是那句‘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

  羊羔跪乳,乌鸦反哺,做子女的,当属孝敬父母,长辈,方觉无愧于心。

  这话一出,老太君也捂着嘴笑的愉悦,佯怒地斜睨了薛景衡一眼,呵斥道:

  “终日只知道油嘴滑舌,巧言令色,真是没个正经。”

  再没正经,亦是薛家嫡长子,哪能不疼爱呢?

  萧韫仪在一旁听着那三人的动静,脸上虽始终带着恬淡的笑,可身子却不知怎地有些乏了。

  那之后老太君拉她坐下叙了叙家常,亲切地嘘寒问暖,萧韫仪更提不出要先行一步回房歇息了,这般稀里糊涂也不知答了些什么,心不在焉地,尤其能感受到薛景衡偶而向她投过来的灼热目光,这使得她更加坐立难安。

  这番寒暄终于结束了。

  薛景衡在老太君灼人目光下将萧韫仪送至韵岚苑门口,明明是最为亲密的夫妻二人,这一前一后淡漠生疏的模样却让人瞧着怪异。

  双方各怀心思,彼此也不说话,就连薛景衡也再不似方才那般活泼讨喜的模样,韫仪只管低着头走着路。

  行至屋前,薛景衡朝她欠欠身,恭敬有礼:

  “那我便不打扰公主歇息了,近日来昼夜温差极大,还望公主好生照料着身子。”

  韫仪抬起头来,精巧的脸蛋莹白雪润,微微一笑,浅浅绽放如春日桃花,眸中是掩不住的愉悦:

  “多谢夫君。”

  这位公主大人虽尽量学着端庄贤淑,可有些小情绪总归是掩不住的,譬如眼下这松了一口气的笑。

  薛景衡微眯了眼,不再说什么,韫仪转过身子欲进屋,可薛景衡又突然道:

  “我与公主的协议可还算数?”

  韫仪一下僵直了身子瞧着他,小心地问道:

  “何以突然...可是有什么问题?”

  薛景衡这时却突然眯了眼哈哈一笑: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公主一声,您的表现非常棒,无论是在老太君面前,还是在府上。”

  韫仪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朝他浅浅一笑,薛景衡朝她做了个请的动作,韫仪便进了屋,掩了门。

  薛景衡看着那道紧闭的房门,唇角微勾,眸中却再无一丝笑意。

  ……

  “你便是半桃?”

  娇俏的罗衣少女略微轻哼了一声:“你又是谁?何以要见我?”

  面前人镇定安然,纵使面有半寸长的暗红色胎记,她却并无任何自卑自怜之意,反倒瞧着比她这个涟漪阁有名的花魁要更自信些。

  不过一个毁容丑八怪罢了,竟如此嚣张。

  “我是谁并不重要,今日我前来,却是为了小侯爷薛景衡。”

  薛景衡三字一出,半桃瞧着她的面色便有些微妙起来了,细眉微蹙,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