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梨花酿(二)
  晨曦东照,白云悠闲地浮动在苍茫的天空中,偶有飞鸟掠过,在蔓蔓碧草上投下几点不大不小的阴影。

  看着毫无头绪赶路的覃疏,覃曜白了身边人一眼:“不如你说说,该往何处去寻梦貘?”

  “我……”覃疏被问得无措,挠着发丝干笑:“不知。”

  他随即又调笑道:“不过,阿姐不问世事,隐没深闺已有许多个年头。此番竟与我一同接下这个买卖也算桩奇事……”

  覃曜一个掌风挥过他的后脑勺,嘴角噙着一丝难掩的笑意:“若我不来,凭你这般漫无目的,几时能寻到梦貘?”

  被奚落了一顿,覃疏得知理亏,咬了唇继续赶路,但丝毫不影响他的舒畅心情。

  韵水城前,铁甲般的厚重砖墙拔地而起,翘檐流丹,云衬翠瓦。

  入了城,人欢马叫,繁华似锦。若不好好看住身边人,一个转身便可能就此淹没在熙攘的人群间,再寻不到。

  前方酒肆的邻家小巷里,围成了一堵密实的人墙。人墙里头传出一阵阵笛音,舒缓的笛音如清泉滴石,百花齐放。好似能浸透世人的五脏六腑,叫他们皆拍手称好。

  覃疏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主儿,非要拽着覃曜往前挤去。凑拢了一看,里头是个约莫金钗之龄的姑娘。

  她身着一套载满补丁的粗布衣裳,沾着湿润泥土的宽大裤脚被她挽到膝盖处,两条白皙的细腿相盘而坐。

  她两手空空,并无笛子。只是用一根手指头反复滑过自己的细嫩的脸蛋儿,手上一边滑,嘴里一边哼,发出的声音竟与笛音如出一辙。

  曲罢,有人甩袖散场,有人掏钱并扔在她跟前那个看起来年代久远的破瓷碗里。

  当众人散得差不多,覃曜扯了覃疏的衣袖要走,却听清甜的少女嗓音在身后响起:“唉!怎么听了我的曲儿不意思意思呢?虽是一条道上的,却不如那些所谓的世人呢?”

  覃曜早便看透了她的真身。

  她那皮囊里装的皆是水,以皮鸣笛不过雕虫小计,小小水怪欺哄无知的世人也就罢了,竟要银子要到她头上来了,话语也是有意挑衅。

  覃曜暗骂一通,面上却仍保温和:“妹子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需要在此乞讨?”

  “难处嘛是有,不如姐姐赏我两个小钱,解决了我的难处。”那姑娘语气一改先前,端起破碗,一剑狗腿样望着二人。

  覃疏朝碗里撒了一枚铜钱,指着小姑娘身后说:“那人,你认识?”

  那姑娘正欲嫌弃他们怎地如此抠门?一枚铜钱如何能解决她的难处?话语已然到了嘴边,闻言吞了这番话,朝身后望去。

  小巷深处站着一个弱冠之龄的道士,他面色苍白,薄唇干裂,俨然一副经不起风雨的病弱模样。他深深地望着那姑娘,不动也不说话。

  虽说是个看起来不大精神的道士,但覃疏和覃曜才不想惹是非,还是走为上策。

  覃曜二人入住了云来客栈,一顿饱餐后,各自回了房。

  夜深,万物沉睡,乌云压城蔽月。

  一道轻飘掠影的紫烟绕了云来客栈一周,停在二层的一扇葫芦窗棂前,化作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来。

  她瞧着床上熟睡的覃疏,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正欲进屋,却感到身后袭来一阵劲风。

  一双玉手卡住她的脖子,将她从二层空中笔直地往下拽去。落地后,覃曜松了手,一双冷月般的眸子盯着她,露出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