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梨花酿(二)
�出来。所幸对面的覃曜闪得快,忙立于一旁拍着他的背,浅笑道:“对不住啊!阿疏。”边说着,不自觉再望向阁楼上的听娴,却失了笑意。

  耳边传来覃疏委屈而无奈的低吼:“你故意的!”

  覃曜说梦貘和听娴必有关联,酒足饭饱后向小二一番打听。偏是挑了夜色正浓的时候,踏着阴冷晦暗的月色往听娴的住处寻去。

  青石板路有夹缝而生的小草,落得枯黄焦败。两旁的商铺早已打烊,只有不远处的一家小酒馆灯火通明。

  覃疏定睛一看,酒馆门前的小木桌旁坐了个红衣少年正喝着酒,嘴角带有一丝诡异笑容。觉得诧异,覃疏抬手揉了揉眼,待想细看时已不见少年踪影。

  许是疲劳生了幻觉,覃疏也没往心里去。

  愈走愈僻,从笑妄谷到韵水城一路劳顿,饶是妖物精怪也有些疲了,覃疏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这听娴姑娘在城里好歹也是小有名气,怎地住在这荒郊野岭?”回答他的却是微风拂过花叶的婆娑声响。

  覃疏讨了个没趣,闷哼一声,小声嘟囔:“寻梦貘这个活儿毕竟是我揽下的,阿姐你什么都不与我说,让我如何?总该让我知道听娴姑娘和梦貘有何关联……”

  “嘘!”覃曜将食指竖在唇上,示意噤声,尔后自顾往前头的绿杨庭院行去。

  覃曜隔着绿盈盈的院子瞧见房里的灯火暗耀,心道听娴姑娘定是未眠,便回身拉着覃疏席地而坐。说是难得来趟人世,定要好好赏月才是。

  今夜的月色并不明朗,也不见星子。覃疏委实不明这月有何赏处,待想细问,只听覃曜一贯淡淡的语调:“再等等,该来的还没有来。”

  乌云半蔽月,晚风催来一场急雨。

  檐下的覃疏躺在覃曜腿上睡得正熟,凉意让他又往里缩了缩。覃曜细细打量着他,当年的小小孩童在她的威逼利诱下长大。从开始的害怕杀人,到逐渐麻木,成为笑妄谷数一数二的杀手。

  她有时会躲在不远处屏住呼吸,偷看他做任务。拥有那样麻利狠毒的手法的他,在她面前竟还像个孩子。

  思绪游转间,风和着雨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气味送到覃曜鼻端。这个气味曾在千年前的每个日夜,辗转不去,她可以断定是它!

  不打扰覃疏美梦,凌空掏出一方棉被给他盖上。覃曜轻挪起身,潜入院里,嗅味而来弯身在房门外,透过纸窗悄悄窥看。

  有个形似熊却有着颀长鼻头的玩意儿跪在塌前,隐隐幽光从塌上女子身上传出,没入那玩意儿嘴中。

  眼前的一幕再熟悉不过,千年前的轻酒上神神气浑浊时,困倦贪睡。梦貘阿醇便是如此食掉轻酒的梦靥,保他安眠。

  神兽梦貘,以梦为食,也可将吞噬的梦境重现。

  雨如密集鼓点敲打着窗,晚风吹得覃曜略失神,轻酒的出现也是在那样一个淅淅沥沥的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