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剪一瑟春
  半剪一瑟春,相思入梦来。

  清悠的月光将庭院团团围住,我还在庭院里静静地站着,看着皎皎的半弦月。心思还有些沉,忍不住的回想过去。

  虽昨日和容洛说了那样多,可我却未能完全把叶惜华放下。那样深的感情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呢?

  虽是初春,可天却还是有些寒。我紧了紧外衫,不由的打了哆嗦。我刚转身打算往画春阁走,可恍惚间听到叶惜华在叫我:“鸢儿,是你吗?”

  我不相信是叶惜华在叫我,可是他的声音我是如何都不会忘记的。我没有继续走,静静地停在了原地。

  他好似喝醉了酒,声音里有些醉意。他的酒壶里有一种浓浓的梨花白,远远的我就可以嗅到。

  他跌跌撞撞的走到我跟前,我有些恍惚。他如今也不是我曾今深深喜欢的少年。我本想用手扶他,可手还未伸出去就缩了回来,有些尴尬,可更多的是无奈。

  “师兄,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我看着他喝醉的样子,终是不忍心离开。

  “不,不用了。”他嘴里含糊,却还是推开了我。

  深深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刚准备离开,就听到叶惜华嘴里唱着我从小最喜欢的清平调:“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转过身,我刚准备扶着回他住所,可未曾想,花颜突然出现了。我的手尴尬的缩了回去:“花颜,你来的正好,师兄喝醉了,你送他回去吧。我刚好路过,看到他在这边。”

  花颜点了点头:“那,鸢师姐,我和容洛先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我同她点了点头:“花颜,记得照顾好师兄,他不能吃桃子,不喜吃鸡蛋,不能闻桂花的味道...最喜梨花。”

  夜色里花颜的表情我看不清楚,月华散落在叶惜华脸上,煞是好看。

  我往画春阁走的小径上,蜿蜒曲折,每一处都有叶惜华的影子和幼时天真烂漫的故事。

  当叶惜华初来青漓宫时,叶惜华家里不知是做何生意的,可每次他从家里来青漓宫,总能给我带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玩意。他虽是安静的,可他却知我十分喜欢热闹。

  他便一如既往的儒雅,他不爱说话,总是静静地看着我和容洛在一旁玩。和容洛不同,叶惜华是安静的,安静到可以让你忘记他的存在。

  我总是喜欢看着坐在角落里的他,有时他会看着树上的落花一看就是半天。我也开始不爱和容洛四处捣鬼,把清漓宫闹的乌烟瘴气的。

  我喜欢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忧伤,不知为何,我开始偷偷的接近他,偷偷的与容洛拉开距离。

  因容洛在我心里就是哥们的感觉,可我清楚的感觉到叶惜华不是。每次见到他,我的脸总是会泛上桃晕。

  从那之后,我总是喜欢粘着叶惜华,因为容洛老是欺负我,只有他会护着我,也许是爹爹的缘故,我却深深的喜欢上了叶惜华给我的温暖。

  他最喜一首清平调,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他第一次将它编成曲唱给我听,优雅的曲调,配上古琴的风雅,好似惆怅哀怨的倾诉。听了好久,我都舍不得停下来。

  他轻轻的摸了摸我的头,乌黑浓密的秀发,宽宽的流泻与脑后。他从袖口拿出一只木簪:“鸢儿,我送你的簪子,等你及笄之日,我为你绾起长发可好。”那日,是我爹爹昏迷后的第一个生日,他却记得。

  长发绾君心,可我却只绾住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