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光照靠坐在一辆货车的货仓中,随着车身颠簸,他的身体也跟着左右摇晃着。极差的路况和货仓内弥漫的烂白菜以及鸡屎混合味令他这从不晕车的人阵阵作呕,好在之前的经历让他习惯了这种呕吐感。

  他迷茫盯着漆黑的顶棚,不见天日,也不知道车子开往何方。自上次在医院见过典狱长,应了加入情报处的建议,情报处的人就再没来纠缠过他。又过了一周,也就是昨天,他被通知出院,接他的人就等在门外。后来,他便被塞进了这间脏兮兮的货仓。

  好容易离开货车,又换乘闷罐火车,押送他的两个人就坐在他对面,一言不发,他试探性打听目的地,但得到的回应是:到了就知道了。

  气温降低,许是入夜了,展光照缩在车内一角,伤口的缘故,他有些畏寒。失眠的他在心中默默盘算,典狱长那日提到过一句训练考核,看来,此行的目的地应是训练基地了,他叹口气,一想到自己即将接受特务训练,然后成为他们口中的情报人员,或是变成典狱长那样阴狠的禽兽,他就觉得这他妈简直是开玩笑。

  离开闷罐车的时候,已经是9月11日的下午,没等展光照呼吸够户外的空气,他们就给他带了头套,推进一辆破旧的吉普车中。一路上,车窗玻璃咣啷啷地震颤着,车内人安静坐着,展光照竖起耳朵,风声代替人声,周围尽是枝叶碰撞摩挲的沙沙声响,他离大山深处只存在于传言中的训练场越来越近了。

  车子停住,他下了车,摘下头套,山峦、围网、岗哨、一排简陋的瓦房进入视野,他正站在凸凹不平的土操场的一角。押送他的人跟这里的士兵说了几句便开车离开,现在他彻底是孤零零一个人了,他打了个寒颤,总觉得附近有双目光在注视着他。

  “过来跟我走。”士兵挂着步#枪,将他引向操场另一边的瓦房。

  进了左起第一间屋子,里面的人命他脱#光衣服,仔细检查过身体后,便让他换上一套军绿色的训练服。之后,他被带进了一间宽敞的教室,里面已安静地坐了十几个人,跟他一样着装,一样面无表情。

  讲台上立着的魁梧男人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神很像在看牛羊之类的动物。

  展光照默默在最后排的位置坐了,他盯着讲台上那男人,他发现那人生着短而零碎头发的脑袋上遍布着厚实的疤痕。

  沉默持续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他之后又陆续进来了两个参训者,二十人整。

  疤痕脑袋看了腕表,抱胸立在讲台正中,卷曲的浓眉和满脸的横肉将他的不耐烦刻画得更加明显:“去他妈的欢迎参加国督局特殊情报人员训练班,这种开场让我恶心!你们给我听清楚,同样的话我只说一遍,听不清记不住就都给我滚出去!”

  下面坐着的人忍耐着这场没来由的训斥。

  “我是鲁齐,这的总教官,你们要明确,在这里我就是规矩。你们衣服上的编号就是在这的名字,不许向任何人透露你们的个人信息,也不许打听其他人的信息,管住嘴,别把你们那些该死的经历往外抖露!给我抓到一回,我就让你们好看!”鲁齐的声音越吼越大,“不许与外界有任何形式的联系!作息时间不固定!训练守则人手一份,最好熟记,别犯蠢,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脚步声响,门口多了个人,而鲁齐显然早已注意到。展光照定睛望去,不由攥紧了拳头,那个人正是典狱长,他身着与鲁齐一样的教官服,那双猎鹰的眼睛冷冷扫视着底下的二十只小绵羊。

  “来啦。”鲁齐态度缓和了很多,这句算是打了招呼。

  典狱长朝他点点头,仿佛领导视察,复转向参训学员,用刚好能让整个教室的人听清的声音道:“我是这的副总教官,百里骏,记住我的名字,万一以后谁有了大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