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上门提亲(上)
草虽然不常说话,但简单的话,程娇已经明白过来了。

  算一算,她已是十七了,若是再等一等,到了明年岂不是要飞来横祸,遭遇一生坎坷?前几日刚醒过来那一阵,她设想过种种,但考虑到这个年代对女性并不宽容,且外边柺子多,柺女人柺孩子都有,还极有可能遇上歹人……

  想她好不容易重活这世上一遭,虽然已经是赚了,但总归惜命。最主要的是,她甫一换了身份,这原身残留的念想,竟是保得她父母一世安康,叫二老莫要再为她伤心流泪。

  既然逃不开这世俗的枷锁,安安稳稳地了却一生倒也不难,只是嫁人嘛……

  她不由地一叹,将笔搁下,拂了拂裙摆,就起了身出了门。

  此时,张媒婆正在屋里同刘氏说道:“这谢府啊可是郡里出了名的乡绅,府上可是出过当大官的,就是如今,谢家大郎还在外地当着官老爷呢。谢二郎是举人,说是明年上京科考,以他才名,想必不在话下的……这些暂且不提,本来这样的人家,眼光甚高,只是谢二郎福薄,前头三个娘子相继过世,这一拖,拖到了如今二十五的年纪。”

  “都这般年纪了,想必孩子都大了……”刘氏心里不无担心地道。想她闺女这般好的人品,若非被耽误了,怎么也不会去做人继室,看在对方条件宽裕,又是举人老爷,心里才有些松动罢了。只是一听这年纪,就又是一阵摇头。

  刘氏一提,张媒婆如何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急忙道:“程夫人有所不知,谢二郎的原配还没嫁过去之前就病逝了,他第二房夫人身子弱,好歹撑过了婚后三个月,这第三房夫人身子就强健多了,可惜生产的时候胎位不正,结果一尸两命。”这些事,她也不敢相瞒,反正去郡里一打听就知道了,没必要诓人。

  好嘛,她不说便罢了,这一说,刘氏眼前就有些发黑……

  这、这不是克妻嘛?!

  刘氏这会儿是一点笑意也没了,心中烦闷,不欲多说,只想等张媒婆收了口,就将人推拒了事,谁知张媒婆嘴巴利索,眼神更好,瞧她这副神色就了然了,心中顿时就有些想法:人家还没嫌你闺女克夫呢,你倒先嫌弃上了!嘴上却说:“若非这谢二郎于妻运上不利,谢府也不至于问了许多人寻八字大的了,一直打听到苎萝村。要不,夫人与程秀才商量商量?”

  程娇在门口听了一耳朵,心中有些想笑。

  好嘛,一个克夫,一个克妻,还当真是天生一对了……这封建迷信得,简直不知叫她说什么是好!

  程娇缓缓步入大开着木门的堂屋,轻声叩了叩木门,拉回了沉思中的刘氏,更令张媒婆好奇地张望过来。

  张媒婆听见叩门的声响,抬头瞧过去,见是个肤白胜雪的娇滴滴的姑娘家,一身蓝底的窄袖曲裾,腰肢纤细,胸口又翘挺挺的,一头青丝泻下,鬒鬒赛鸦鸰的鬓儿,樱桃口笑脸生花,实在是说不出来的美貌,娉婷行来,婀娜多姿,就如同仙女下凡,生怕一丁点儿的声响,就吓得美人立时羽化飞仙了。张媒婆暗忖,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媒人,竟从未见过比这程家姑娘更美的人了!

  她满眼的惊艳,将程娇从上扫到下,又从下往上扫,忍不住啧啧两声,不吐不快道:“夫人真是好福气,这般容貌的姑娘,我生平未见……”她没说的是,这哪里是娶回家当媳妇的?分明就该放到富贵窝里供着!

  程娇笑着对张媒婆微微颔首,这才被刘氏拉着近得身:“这是张妈妈。”

  顺势曲膝福了福,轻声唤道:“见过张妈妈。”

  这娇声细语,如婉转莺啼,听在张媒婆的耳朵里,简直如沐春风,遂回笑道:“姑娘多礼了……不知寻常都做些什么?可曾读书了没?”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