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
�下臣既然迟了,实该自罚三杯。”

  他也不多话,上来就三杯酒下肚,满场气氛跃然。

  “伯文兄好气魄!”说这话的是谢徵对面那张几案的男子,细眉细眼的,留了一把美须,他见谢徵谢衡同坐一处,眉眼间神似,便问道:“未知伯文身旁的公子是何人?”

  谢徵赴宴带来的是自家弟弟,荣王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只他并不说话,端看谢徵回道:“这是胞弟叔业。”又顺道给谢衡引荐了上首的荣王、及尚书令、三公曹、吏部曹。坐在他们对面这个留了一把美须的就是尚书令楼尚。

  谢衡同样微微颔首,不卑不吭地一一见礼。

  纵然他尚未参与春闱,也不是官场中人,但礼数周到,颇有风范,又有常伴谢徵同赴宴行,一举一动都叫人不敢小觑。

  谢衡虽然未出仕,不过在会稽郡也有一些身份,往来即便不是达官贵人,但大多都有来历,同时,同朝堂也有千丝万缕的关联。纵然还没当官,但他面前这条道可是扫得干干净净,只待他一举高中了。

  荣王从谢徵脸上扫过,落到了谢衡的身上,忽然笑道:“伯文的胞弟也有乃父之风,你们俩人倒不愧为兄弟,都是风流人物。”他倒也不是信口开河,在折柬与谢徵的同时,对他这个从会稽入京的胞弟早就打听地清清楚楚,便是祖上的事都了如指掌了。

  别看荣王看着不过三十出些头,实际年已四十,外表瞧不大出罢了,还曾与谢徵谢衡的父亲同朝为官,这样一说,像是同他们二人有多亲近似的。

  这场行宴,语笑晏晏,看不到朝堂上的刀光剑影,若是不明就里,还当满座的皆是荣王一系。

  谢衡虽然面上坦然淡定,可看着谢徵如鱼得水,心下实际却是微微惊诧的。

  旁人不知道,他可是明若指掌的。虽然以左相权利最高,独掌执事,瞧着像是权臣,然不过是个纯臣罢了,做到像他这样的位置,是不得拉帮结派的,不然圣上都不能容他。而当今朝堂又分左、右二派,□□以荣王为首的激进派,□□以右相为首的清贵派。两派各有所长,底下又盘根错节,正好相互制约。

  荣王是□□之首,而谢徵的身份决定了他必然坚定不移地站在右相那一边……这两人分明就该是死对头!

  咳咳……

  荣王此时已经坐到了谢徵的身旁,见谢徵为他斟酒,只笑着拍了拍他手背:“伯文不必如此客气,你我意气相投,以后更应该亲近亲近才是。”

  “荣王客气了,徵不过是微末小官,得荣王礼遇,实在惶恐。”

  谢徵虽恭敬,但从登堂入室起,自称“下臣”已改成了“徵”,叫荣王闪过一丝欣喜:“伯文就是太重规矩,罢了罢了,等你了解本王,就知道本王的好处了!”

  谢衡看着此时荣王同谢徵极为亲近,酒过三巡,更是勾着肩说话,神态极为亲昵。哪怕一开始谢衡只当荣王是礼贤亲士,对此不以为意,但看邻座压根就不敢往这头瞧过来,顿时似有所悟,举被的手掩唇,不动声色地旁听。

  要说谢衡别的未必很佩服自家兄长,但他左右逢源的本事,还真是天生的技能,便是谢衡学得再像,也没谢徵来的纯熟自然。

  可除却这些,单见荣王对他兄长的形态,他就不由自主地浮起了一丝担忧了。这点担忧,直到两人乘着车辇回府的路上,在一路沉默不语的时候,就再忍不得了。

  谢衡端肃地靠坐在车厢一头,见他兄长虽然喝了不少,聚眉抚着额头,但没有醉态,不由地问道:“大哥,我方才观荣王似乎对大哥……”他倒希望是自己多心,可端看荣王这样,由不得他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