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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族长穿起了最庄重的祭服。但姬并没有换上相应白衣绯袴的巫女服。红法给姬准备的是一袭应时应景的“一重梅”（十二单的袭色）。

  日本号称有八百万神明。论数量大概是全世界最多的神系。

  但要论质量，在姬看来……是极其弱小的。

  所谓神明，承天地之灵韵而生, 秉人心之正斜而降。

  日本地势狭小，拥有的自然之力本就有限。还要被八百万神明共享。若论人口，日本的人口也少得可怜。

  日本神明的能力就可想而知。

  弱小的神明甚至无法战胜人类中的强者。被人类囚禁利用的神明，古往今来不在少数。

  土御门的先辈就曾捕捉神明为式。其中最有名甚至写入了日本正史的，就是那位与十二神将结契的安倍晴明。安倍晴明的十二位神将就是神之末席。

  因为自然之力的缺乏, 日本的神明需要人类的信仰作为补充来支持神的位格。

  被人类供奉祭祀, 清净之气增加, 灵格也可以上升为神格。作恶为乱, 浊气缠袭, 神格也会被污秽堕落为妖魔。

  失去人类信仰的神明, 只有消散和堕落为妖两条路。

  只有像天照大御神和月读命这样高贵的天神, 拥有着大批坚定信徒的神明才能永保荣光。

  其他的神明不过是“害虫”和“益虫”的区别罢了。与人有益, 奉祭为神；与人无益，弃之为妖。

  就说清光这样的付丧神，曾经也是有神格的。只是之前作恶为乱被鄙弃为“妖”，以后每天供上一炷香, 养上两年，也可以是响当当的神明一枚，只不过是最低级的九十九神罢了。

  而妖怪需要的是人心之“畏”。

  大概是因为自然资源稀少, 日本的子民从来不曾过上幸福安康的日子。在生活的重压下, 秉人心而生的暗面甚至强于正面。

  以“畏”而生的妖怪过得比大多数神明还要滋润。妖怪数量的增长加剧了人民生活的困苦, 而产生出更多的“畏”，形成了恶性循环。

  强大的妖怪比神明还要强大。这不得不说是一件讽刺的事。

  就算是声名显赫的十二神将，也有对妖怪苦手的时候。面对强大的妖怪，十二神将中的斗将也无法轻易取胜，更不要说并非斗将的那几个了。

  日本的神和妖不过是分别以人心的光明和阴暗两面为食的异类罢了。

  姬对日本的神还真没抱有多少恭敬之心。

  族长带姬去拜见的是一位高贵的天津神。也算是相当高位的神了。

  贵船神社位于京都北面鞍马山的西麓。主祭的是高龙神。

  高龙神是一位女神，主司水，可行雨。在高天原的名字是暗淤。曾十分欣赏土御门的一位先祖，允许他称呼自己为“高淤”，这在人类之中是莫大的荣耀。土御门传承千年，高龙神是也时常照拂的。和土御门算得上关系密切。

  走在参道上，两侧是密密麻麻的献灯。

  此时正是夜晚。

  献灯随着参道，逶迤成一条光龙。

  姬和族长就行走在光龙里。

  土御门虽然衰朽，但千年传承的威名不是那么轻易就会散去的。族长跟贵船神社的神主打了招呼。神主就在这个月夜避了出去，留给土御门一座空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