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灾银(五)
  第四十八章灾银(五)

  “久违了?”她没听明白,懵懂中将视线转向顾云山,问,“她是对你说的吧?你们从前认识的?”

  “不熟。”他面不改色。

  月浓道:“她要杀你?”

  他连连点头,“别看她长得柔柔弱弱内里是个蛇蝎心肠。”

  他如此说,舒月乔却不曾挂碍,温温柔柔地勾一勾嘴角,令这个在斜阳下昏昏沉沉的屋子一瞬之间浮出三分□□,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顾云山的话从来每一句可信,月浓不与他深究,伸手去探舒月乔脉门,她出手迅捷,普天之下也难有几人能挡,更何况是弱质女流。

  但舒月乔亦不示弱,她唇角含笑,静静看着她探她周身气运。

  两人对视,月浓沉默不语,舒月乔似笑非笑,遥远山巅收走属于斜阳的最后一道光。玲珑剔透的小花厅完全湮没于寂静的黑暗与诡谲的沉湎。

  月浓松开她手腕,“她半点功夫也没有,你是男她是女,她要如何才杀得了你?”亦不等他回答,转过身往院内去,“你欠的债你自己来还,我才懒得掺和。”一丝余地不留,走得又快又干脆。

  留下顾云山与他心中的蛇蝎妖魔两相看厌。

  舒月乔的面孔亦幻亦真,已不是少女时期的娇俏玲珑,却已成红尘阅尽的超然洒脱。她看他,更像面对胡搅蛮缠的少年,秉持着广袤无垠的谦和与纵容。

  她说:“余姑娘说得对,人情债自然由你我来谈。”

  “余姑娘?揽月楼真可算得上消息灵通,不曾会面已知她底细。”顾云山有那么些破罐破摔的意味,豁出去反而壮起胆,挺直背脊面对她,“听闻你来大理寺门前喊冤,敢问伸的什么冤?闹的什么事?”

  舒月乔答:“如我有冤,如澜会帮我吗?”

  顾云山道:“凡事看情况。”

  她抬手触一触鬓边,笑容淡得像初夏荷叶上的微光,“怎么说?”

  他坦然,“有利可图自然要帮,无利可图任他是千古奇冤我也懒得去管。”做小人做得坦坦荡荡不遮不掩,或是无耻到了极致,反觉得有心有情胸怀正义的人是蠢货。

  舒月乔却道:“如澜与我玩笑呢。你从来不是这类人,又何必强作如此?”

  此话一出,顾云山仿佛被戳中软肋,再没有风度可言,管她是旧年知己还是积怨仇敌,冲口就要与她理论,“你以为你是谁,天底下只你最了解我?真是笑话。舒姑娘,我好心劝你一句,人,贵在自知。”

  他这话说的实在难听,即便是舒月乔这样习惯了笑脸迎人的人,也一时间挂不住,笑容僵在嘴角,缓了缓才说:“是与不是,你与我都清楚。”

  顾云山道:“我不清楚,不如你明明白白说与我听。”

  她将话题再绕回来,“不是要问冤情?”

  顾云山道:“冤也好,债也罢,无非都是幌子。你舒月乔登门,必然有所图。说吧,这回是救人还是疏财,又有什么把柄在手令你如此成竹在胸笃定我一定会服软?”

  这一回,换舒月乔缄默不语,单单拿一双媚眼睨着他,笑与不笑之间,请与怨的分界,越是沉溺,越是难熬。

  然而他业已挺过,并不惧她。管她是脉脉含情或是欲语泪先流,他早已经下定决心要磨出铁石心肠,半分不让。

  过后也难说是谁败下阵,各方有各方的顾虑,各方有各方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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