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婚旨
  寒风掠过枯黄的枝桠,残留在枝头的树叶间簌簌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间显得尤为凄寒,不知哪家人在门前泼了水,未及半刻就结了冰。时节寒冬,天色暗下后,皆是关门闭户,纵然是在府内,也鲜少有主家走动,多是仆从往来。

  云川王府内的一间明堂外,周围仆婢皆被远远驱散。灯火通明的内堂,红木长桌后坐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他面相凶蛮,眉眼旁还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只是这般看着凶悍的男人这时正不住用手抹着眼泪,眼眶通红,也不知哭了多久。

  “阿爹呀,女儿是去嫁人,又不是去死,您至于这样吗?”云靥扶额,从袖子里掏出帕子,凑过去给自家阿爹擦拭眼泪。

  云川王哽了哽,忙‘呸呸’三声,不赞同的看着她说:“什么死不死的,童言无忌啊童言无忌,多骏神莫怪莫怪。”

  “阿爹,这么晚了,多骏神肯定也歇下了,您莫要念叨了,”云靥打趣阿爹,苦中作乐地说,“虽然嫁的远了些,但未尝不是好事,阿爹在这云川,也不知瞿都朝廷的情状,难免有碎嘴的奸臣抹黑,有我在,云川也更稳妥些了。”

  云川王虎着脸,郁郁道:“那皇帝小儿是个病秧子,不知何时就驾崩了,而且,就他那病恹恹的身子,竟还有十七名宫妃!还有子女!这捡现成的也不是这么做的!”

  “且不说孩子尚小,皇上唯一的皇子二皇子如今不过一个多月,女儿嫁进皇宫后就接到身边教养,想来不会养出个白眼狼的,皇上病着也是好事。”最好能病得再重些,下不了床的那种,云靥暗自嘟囔。

  这边接了太后赐婚旨意的云川王不情不愿不提,在西京督战的晋王直接摔了奏报。

  “何时的消息?”晋王面色阴鸷,眼里显见恼怒至极。

  跪在下面的探子浑身发冷,颤着声道:“二十天前的旨意,现今云川王已经接旨了。”

  “好,好得很,看来防了本王数日谋划的便是此事了,”晋王眼角眉梢皆是冷意,“既然他们着意寻死,本王也不必放权了。”

  探子几欲被喷薄成实质的怒气威压的跪趴在地,他强忍着颤意,为晋王做事多年,他自知晋王是个有多心狠手辣之人,更何况这个消息,于王爷而言,是个实实在在的坏消息,他们留在瞿都的暗探却在十日前才得知消息。

  “胥归,让寻药的人撤回来,还有,备好马,本王今晚回瞿都。”晋王站起身,他身姿颀长削瘦,竟是比站在他身后的胥归还要高上半头,银甲着身衬得他愈发英姿矫健。

  门外站立许久的参将察觉到内里动静,悄悄运息无声无息地退步离开。

  屏风后褪铠甲的晋王狭长凤眼微眯,薄唇勾起嘲讽的弯度。

  不消几日,有关晋王有意归权陛下,却被太后、陛下夺了所爱,以致晋王恼怒再不愿归权的消息,在军中如瘟疫一般蔓延,更被有心人传入了瞿都。

  皇宫内,听闻消息的太后大惊失色,打翻了手边的茶盏,顾不得华服上溅到的茶水,慌急地问:“晋王怎么跟瑜瑶郡主扯上了关系?他们何时认识的?”

  “回禀太后,四年前云川大雪造成灾害,晋王是在那儿待了五月余。”传消息的太监是皇上身边儿的,也是焦躁不已。

  太后愕然,“四年前,四年前瑜瑶郡主也不过十二,晋王莫不是……”

  “这…难保这些年晋王没去云川瞧过,您忘了,晋王每年总是有些时候不在瞿都的,”太监顿了顿,补充说,“再说瑜瑶郡主这一品郡主的封号,还是晋王着意赐下的,您看着封号用字,就是当着宝呢。”

  太后脸都白了,“哀家本想着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