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云蒹蒹稍顿,悟出了时少爷的意思。

  这是拿她当挡箭牌了。

  不过她没钱没衣服,除了人什么都没有,能帮上忙就算好事,即便这样还是觉得欠了人情,她能估算出治好自己大约需要花费的价格。

  对她来说那是个天文数字。

  时瑜一开始带着云蒹蒹进门的时候,突然滋生出一股拐带无知少女的罪恶感,但见刚才的反应,那股子罪恶感瞬间烟消云散。

  这小姑娘远比他想象中的聪明,通透。

  察觉到他的停顿,云蒹蒹扬起脸,可能她的世界是一片黑暗,也因此看不见污垢,眼里一片澄澈,眸光是没被世俗沾染过的纯净。

  也是因为确定她不会碰他,时少爷才会破例带女人回家。在看人这方面,时瑜一般不走眼。

  管家哈腰:“老爷说,良辰美景,让我给大少爷送来一帖补药,我刚才已经让厨房煎上了。”

  时家集团旗下有个项目就是搞中药研发的,家里平时感冒就用板蓝根,肚痛就用裹着糖衣的黄连,一切都是中药解决,管家这话没有引起时瑜的特别留心。

  更没想那补药起的是壮阳效果。

  时瑜想起来院长说云蒹蒹颈后烧伤,要随时留心,否则会留疤。时少爷当然不会放低身段去伺候别人,但也不喜欢家里人来人往跟菜市场一样,不假思索抬手想拨开她脑后短发,动作到一半顿住,又收回手。

  他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不爱碰别人,也不爱别人碰他。

  小姑娘瑟缩了一下,像只惊弓之鸟,脚步往后退。

  云蒹蒹闪躲不为别的,只为这声音的另一位主人在梦中曾与她赤身坦诚,共沦陷过。

  时瑜并不介意她疏远自己,看她的样子不知道心思游离到哪里去了,“怕疼?”

  云蒹蒹红着脸轻轻摇头,“换药的时候会有一点点疼。这个也要记录下来吗?”

  时瑜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随便问问。”

  云蒹蒹觉得这位时少爷回家以后随性了许多,更有人情味儿,不像刚才在外面那么冷冰冰,凶巴巴。

  时瑜提起她的小箱子上楼,“在这等我,别乱动。”

  云蒹蒹很听话,“好。”然后就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等他。小箱子上的挂件掉下来砸在她脚背上都没动一下。

  她听着皮鞋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偷偷弯腰,把挂件捡起来放进病服口袋。没看见应该不算动了。

  小箱子里装的全部是医生给她开的药,没有一件生活用品,她的衣服都被烧成灰了。这挂件是董彦送给她的。

  时瑜把箱子放好,怎么一不留神成了搬运工?

  从没照顾过女孩子的大少爷突然有点伤脑筋,思忖着怎么把这大活人搬上去。总不能用擀面杖挑上去吧?

  时瑜下楼,问她:“自己上楼有没有问题?”

  云蒹蒹平时就是自己上的八楼,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时间久了,慢慢摸索着爬就没有问题。

  她比一般人敏感,察觉到面前人呼吸间带点不知名闷气,忙点头说:“可以的。”

  时瑜看她这么自告奋勇,让出道:“直走。”自己走在她身后,看她扶着栏杆一小步一小步地试探。

  脱掉外套扯开,要她真掉下来用外套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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