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吾之骨,成她一扇(一)
�猩红的chún,猩红的眼,有温柔,有缱绻。她吃力的抬起手,轻轻的碰触贯穿从背后贯穿自己腹部的冰剑。垂眼去看,从未想过,如斯混乱的境地下,一片空白的心神之间,竟只有眼前这把美丽的剑。

  剔透晶莹的乳白sè,闪着寒毒的冷光。

  ——那是她设计,她打磨,她亲手恭送出去的长剑。剑浸过蛟血,淬过睨泪,鳐兽最尖锐的犬牙开的剑锋,蛇骨七寸打磨的刃尾,整个剑身用九岁玄冰磨成。这样一把举世灼目的剑,有着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出鞘声音——yīn狠而毒辣,绝情而冰冷。

  送他那剑时,她满心欢喜一脸崇拜,兮风,你是这个世上最温柔最良善之人,所以只有这世上最毒辣yīn冷的剑才能替我保护你。

  可是她看错了,也看对了。

  他哪里是这世界上最温柔良善之人,但的确配的上这世上最毒辣yīn狠的剑。

  冰剑毫不迟疑地被抽出,不带一点拖沓的旧日缱绻。

  血顺着剑尖滑落,在半空中随风飘散,如一片片归根的枫叶。血是烈烈的红,剑是灿灿的白,心是冷冷的灰。妍妍种种的风华过往,海誓山盟地期盼,三两少年的誓言,于此时凝滞成一片荒芜的千山暮雪。

  身体里的化力在叫嚣着绝望和反抗。然而她沉默着,压抑了它们,无动于衷的跌落——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的候鸟,再也没有可以南盼的温暖故乡。

  她终是支撑不住受伤的身体,单膝跪了下来,背后的兮风走到了她的面前,乌黑的战袍边角扫过她的血,镌刻着血意杀气的狂气与狷意。

  许是寒风太烈,又许是旧日回忆阑珊,故旧里,兮风并无此凌人的气息。记不起哪一天,在城心那片湖里,她拙劣的剑法惊起无数只华雁,雁群惊敛掠风狂起,大片大片白sè的羽毛栖着艳艳的晨光,一簇簇落在他的四周。潋滟光影,如和着凤筝雀瑟凄清的声sè,落在他的chún畔,轻轻抿成了一个风华绝代的微笑。

  她跪于他的脚下,心里一片仓惶,如见神降。

  哦,原记起,那时的兮风,曾对她如此温柔。

  牧画扇晃了几晃,努力站了起来,吐出一大口血在地上。直到这时,她才有机会抬起头来,细细地端详面前的身影。

  山海有仙山,仙山有缔仙,缔仙有靈珊。兮风好像还是兮风,还是如她梦里魂里铭刻的那个身影无二差别。他还是她心里的山海缔仙,眉侧有靈珊,chún畔有华莲。春水也好,秋阳也罢,世间百种繁华落在那双眼睛里,顷刻就烟消云散,那里是没有道路的森林,是一片绝无风波的古潭。她曾以为,那是因为他是世界上最宁静致远之人,所以他看破红尘,了无所依。如今,面对着身着乌金战袍,凛冽威武的息烽将军,她忽然明白:

  他只是没有心而已。

  “息烽将军果然神勇!牧画扇!你也有今日!来人,去把她给我绑了!”

  牧画扇抬眼看着对面那个面带恐惧被众人团团保护着的绝sè少女。

  景儿啊景儿。

  那隆国的琼宵宫真的如你所愿般是用玉石雕成的么?那霄玉凤榻真的如你所想般如枕祥云吗?那千绣檗裙真如你语中那般轻如蝉翼么?而他兮风,如今的息烽大将军,真是你眼里那个如圭如璞的君子良人?既真如此,你为何直到现在也不敢亲自站在我面前,光明正大的杀了我?

  你为何不敢?

  “哈哈。”牧画扇大笑出声。她不知喜从何来,更不知该何处而悲。

  风消雾起,阳光在流云间亡命一样四散奔逃,曾经巍峨美丽的山峦,如今模糊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