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怎么走,都是死
筑里暖和暖和,洗个热水澡,他们再给我找件干净的病号服换上,免得冻感冒了。

  走到半路,病院楼大门急忙忙跑来一个人,定眼一瞧,是一直护理我妈的那位护工。

  心中突突一跳,生出不好预感。

  果然,护工喘着气朝我跑来,边跑边喊:“陆先生,林老师醒了,你……你快回去。”她扶着膝盖,断续道,“人清醒了,还能说话,一直叫你名字呢。”

  我一怔,之后猛地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深意。

  灵魂即将脱离肉体之前,会爆发出最后的一点能量,那是生命的余晖。而更多人喜欢叫它——回光返照。

  脚步踉跄着向前几步,最终疾跑起来,凌冽的风刮过耳畔,面颊两侧仿佛被刀割一样隐隐作痛。

  我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往病房跑去,中途嫌床单碍事,索性卷起丢到了一边。肺部胀痛得仿佛即刻就要炸开,喉咙里满是浓郁的血腥味,等好不容易跑到病房门口,我却一下子止住脚步,没有贸然进入。

  我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有些狼狈。

  平复了下呼吸,想把湿透的袖子卷起来,看到胳膊上绷带时,才猛然想起刀伤还没好,过几天才能拆线。

  我啧了声,只得放下那一边袖子,又理了理头发,这才小心进门。

  护工垫高了枕头,我妈半眯着眼望着窗外,听到动静往我这边看过来。

  “回来啦?”她好像没有发现我的异状,朝我伸出手,“来,让妈看看你。”

  我身上不断滴着水,就这样从门口一路滴到她的病床前。

  病房里开着暖气,逐渐使我体温回升,可我还是觉得冷。

  “妈,你觉得怎么样?”我握住她的手,发现那只手竟也没比我温暖几分,心中越发凄楚。

  “挺好的,感觉有些日子没这么有精神了。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她两手包住我的手掌上下搓动着,试图为我取暖。

  小时候,这双手曾牵过我,抱过我,喂我吃过饭,替我穿过衣,做一切母亲该做的事,如今它们却干瘦枯败,好似随便一折就要断裂的树枝,连我一只手都包裹不起来。

  “刚去外面晃了圈。”

  “大冷天的,外面有什么好待的。”她嗔怪地拍了怕我手背,未了唇边泛起苦笑,“阿枫啊,妈妈可能要食言了。好在是提前了两天,没撞上除夕,不然你以后过年都不能好好过。”

  “妈……”我喉头干涩,那股奔跑所致的浓郁血腥味似乎还未散去。

  “不能看到你成家立业,是妈妈唯一的遗憾。陆枫,你答应我,一定要结婚。”她像是怕我没听见,又重复一遍,“一定要结婚。”

  喉结滚动,我干笑道:“找到合适的人,我会的。”

  说是这样说,但我又清楚的知道,我怕是找不到了。

  听到我模棱两可的回答,我妈毫无预兆地语气激烈起来:“不!你答应我,你发誓……你一定会结婚。”她收紧双手,力气大到不像个垂死的病人,“陆枫,这是妈最后的心愿。”

  “……妈?”

  我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样执拗于我的婚姻大事,还将它当成临终前唯一的心愿,简直就像……简直就像知道我不会结婚一样。

  可她为什么会知道?

  这想法实在惊悚,让我一瞬间四肢百骸的血液都要为之冻结,而她接下去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