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苏鸢无辜的望着他,许是烧已经退了,那双水润黑眸平静淡然再找不出一丝悲戚无助的情绪。

  她眉毛细长,凤眼上挑,皮肤瓷白如玉,他就这样静静看着看着无端挑起了心中某些讳莫如深的东西,让他有片刻的恍神。

  程昀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我真是怕了你这个女人了,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要钱没有,想碰瓷找我讹钱?也不看看你招惹的是谁?要色……我勉为其难的……”

  “得公子相救苏鸢铭感五内,他日衔草结环定报救命之恩。

  我所居覃朝燕京七尺巷,生于元平二十三年三月初三,公子曾言,距今已有一千多年可否属实?”

  程昀嘴角抽了抽:“呵呵,看来真得让医生把你送到精神科治一治脑子。”

  苏鸢并没有听懂程昀的话,看他神色不愉艰难的举起右手道:“苏鸢对天起誓,对公子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还发誓,你骗三岁小孩子呢?”这年头幼儿园小朋友谈恋爱过家家都不会相信了好吧!程昀懒得再做理会把她抱着的大衣拽出来,“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爱是谁是谁,都和本少爷没有半点关系,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懂?”

  又是这种懵懂的目光,程昀也不期望从她口中得到什么回应,披上大衣甩上房门大跨步走了出去。

  苏鸢拥着暖和的被褥有点怅然若失,已经很久没人陪她说话了。

  房间里很安静就像无数个她孤零零一个人被遗忘在碎玉台的日日夜夜,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完全陌生的一切让她陷入巨大的恐惧无措之中。

  在覃朝燕京,日子虽艰难,尚有一方遮风挡雨之所,而今她无亲无故又将何去何从?她听不太懂他们说话,他们似乎也听不懂她说话,她会不会被当做妖女当街火焚以祭神明?

  昨晚的雪下得并不大,次日清晨一出太阳就化了,温度又降了三度,程昀宿醉刚醒闭着眼睛去冲了一个热水澡,在睢园的小插曲早就被他选择性遗忘了。

  他随手套了件湖蓝色的毛衣,抓了抓头发,穿了一双五彩缤纷的运动鞋裹上明黄色的羽绒服出了房门,程宅那边每天不厌其烦的打数百个电话,他再不回去一趟程清让估计会让老爷子亲自收拾他。

  临近年关,商店的橱窗里挂着彩灯贴着剪纸,音箱里的音乐都换成了老套的新年好,程昀对过年没什么概念,无非就是一群人吃吃喝喝,他小时候一直过圣诞节。

  程宅是以前的老房子在s市地理位置很好,临山傍水,都说程清让念旧,可他的念旧没有分给江昭昭半分,在程昀将近七年的时间里,他甚至没有见过照片上的父亲一面。

  江昭昭死了,他终于露面了,这对父母很好的向他诠释了什么叫做老死不相往来。

  他还没有停稳车子,李叔就欢天喜地的跑了过来:“少爷,你终于回家了。”

  程昀转着手中的车钥匙:“他呢?”

  “先生身体不太好,咳嗽了一晚上,刚刚睡下。”

  程宅的布置一直保留着原有的复古情调,留声机,实木地板,磨砂吊灯,描彩玻璃……

  他甫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落地窗前花木葱郁,玻璃花瓶中用清水供着含苞待放的香槟色玫瑰,陆一曼穿着家居服披着针织披肩正在修剪桌子上的桔梗花。

  她五官普通,个子不高,整个人看起来清汤寡水,可就是这个女人替代了江昭昭成了程夫人让程清让甘愿抛妻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