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季俞怀疑道:“有用吗?”

  “有用没用你回去试试不就得了。”程昀枕臂躺在沙发上, “季俞,结婚是种什么感觉?”

  “心安。”季俞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两情相悦难得, 水到渠成的长相厮守更难得, 这个世界多得是无疾而终的无可奈何, 你很幸运, 好好珍惜。”

  “谢谢。”

  送走所有人时早已日暮西沉,夕阳的余晖透过半掩的窗帘洒在熟睡的苏鸢身上, 程昀坐在地板上静静的望着她,思及去年今时今日她应该还在千年前的覃朝,一时之间感慨良多。

  他并不是很清楚她的家庭状况,她在覃朝过得并不好,她不主动提他也没敢问, 如果没有这场阴差阳错的时空穿越,她之于他不过是史书中的一个名字, 不对,也许连名字都不会存在。

  他其实能理解季俞的患得患失,尝到过拥有的甜头就无法承受失去的后果。偶尔午夜梦回,他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中醒来, 而后发了疯似的跑去看看苏鸢还在不在。

  与她在一起的日子太过美好, 太过顺遂,总害怕现在的一切都是他臆想出来的一场梦。

  “程昀……”苏鸢一把攥住他的手,泪眼婆娑的从睡梦中睁开眼睛,脸颊犹自带着酒醉后的胭脂红。

  程昀用指腹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宝贝, 做噩梦了吗?”

  苏鸢略起身, 把头埋入他的脖颈间紧紧抱着程昀抽泣道:“我梦到父亲了,他病了, 病的很重。”

  程昀轻轻顺着她的脊背哄道:“梦都是反的。”

  苏鸢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止也止不住,嘴唇颤抖的说不出一句话:“是……是真的……”

  外面天色渐渐黑透,客厅里没有开灯,苏鸢哑声道:“兰岐王墓中出土了几封兰岐王妃的家书,是吏部侍郎苏九龄写给嫡长女苏莞的。只有我知道,那不是写给兰岐王妃的,那是写给我的。”

  程昀道:“莞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腊月二十二,当今圣上为兰岐王谢玄赐婚,选中的是吏部侍郎苏九龄的嫡长女,就是我。”苏鸢寻思安慰似的在程昀身上蹭了蹭,“违抗圣旨是满门抄斩的重罪,苏莞是代替我嫁给兰岐王的,她并非我的姐妹,许是父亲从外面找的替身。

  《箜篌》不是我演的好,那其实才是我真正的归宿。”

  “程昀,父亲信上说,身染重疾,自知来日无多,不知莞莞可安否?

  莞莞就是我,不是苏莞,他只会这样叫我。”

  苏鸢哽咽道:“我……我查了史书,父亲病逝于……八月十五,是母亲的生辰。”

  家信是在套了十重盒子的白玉匣子中发现的,为兰岐王妃的私物,墨迹清晰,保存良好:“微臣身染重疾,自知来日无多,夜深忽梦旧岁事,吾儿伏榻剥莲蓬,醒来不觉泪满襟。

  微臣上无愧君主,下无愧百姓,唯愧对吾儿莞莞。吾儿幼年丧母,伶仃无依,长于祖母膝下,温婉端庄,堪为闺秀表率,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吾续弦再娶致使吾儿受尽欺凌,此为一过,吾为臣不能抗旨不遵,让吾儿嫁入皇家以全苏府荣宠,此为二过,吾常年离家忙于公务,不知何时吾儿音信全无,此为三过。

  吾儿长于深宅内院,精通琴棋书画,不知人间疾苦,不识柴米油盐,一介孤女在外,何处有其安身立命之所?

  王妃仁善,他日家祭勿忘告知吾儿可安否?”

  针对这封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