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天气寒得厉害,土地里几颗冬白菜在一层白霜里裹着,光看着也教人冷得想打哆嗦。

  霜气朦朦的早晨,几个女子扛着锄头,缩着脑袋,恨不得把露在外头的身子一个劲儿全塞进脏巴巴的棉衣里,慢慢往地里去。再过个把月就要备着过年了,大家伙儿心头都暖暖喜气洋洋的,乘着这个月把地里该做的活儿都给加紧着做了好过年。

  这时候田坎上走过个男子,臂上挎着个竹编篮子,脸上没一丝儿临近年关的光彩。

  “秦爹,你家秦漓怎么样了哦?”一个女子把锄头焊在土里,抬头望着田坎上的男子问道。

  魏花棠听见有人唤他,回了回神儿,揽紧臂弯下的篮子,悄悄扯了扯篮子里的帕子把里头装的药给盖严实。

  他脸被冻的发红,僵硬着扯了个笑:“好多了,好多了。”

  “再过个十来天我家里要杀过年猪了,到时候叫秦漓来搭把手哦。”

  魏花棠脸色有些难看:“行,等秦漓好了我就让她过去。”

  “好,到时候你也过来吃顿肉。”女子憨笑,热情邀请。

  杀猪是村民最开心也是最骄傲的事,一年到头养上只肥猪,就等着过年的时候好杀了吃肉,请上按猪帮忙的乡亲吃上一顿,然后就要把肉腌起来,过年再吃一些,第二年全家的肉就全靠着这只猪的肉了。

  但各自家中都是一大口子人,吃肉的次数便也屈指可数起来,况且也不是每家人都有银子买一头幼猪来养,就算挤出银子买了猪,若是时运不济,感染猪瘟死了,或是猪草不够,那过年猪都养不成。

  魏花棠没有为能去孙家免费吃顿肉而高兴,反倒是匆匆给孙舒道别,赶着往家里走。

  孙舒没有感受到魏花棠的高兴劲儿,觉得有些奇怪,摸了摸头,望着那背影越走越远后,又埋着头继续挖土了。

  孙舒隔壁地里的刘大琴竖着耳朵听见了两人的谈话,见魏花棠走后,倚着锄头给孙舒献媚:“你家杀过年猪的人不够叫我呀,我没事儿能去给你搭把手。你叫秦漓干啥,肩不能扛手不能拿的,光懒在屋头让她爹给伺候着。”

  孙舒没有说话,按猪这种肥差事儿谁不想干啊,活儿轻又能吃顿肉,她当然不缺人,前段日子听说秦漓给人打的头破血流给昏迷了,她家就她和魏花棠相依为命,之前好不容易养了头猪也给死了,她想着乡里乡亲便让秦漓和她爹去吃顿好的,却没见得秦爹有多高兴。

  “我这不是听说你家这段日子忙嘛,这才没有喊你。”她推脱刘大琴。

  刘大琴倒是没好意思腆着脸再要去,毕竟她家也要杀猪了,虽然个头小,但好歹也有。

  于是又给孙舒闲扯了些别的。

  “你知道秦漓是咋被人打的吗?”

  孙舒弓着背挖着地,刘大琴这么一问,她还真不知道秦漓是怎么被打的,只知道当时事情在村里闹的沸沸扬扬。

  刘大琴见孙舒迷糊,得了劲儿凑过去:“我跟你偷着说啊,是秦漓看上了咱村里的吴箐箐,想娶人家咧。吴箐箐是咱们村里顶顶俊俏的男子,吴家家境又好,你想想吴家人能答应嘛!”

  “那想娶吴箐箐的女子多了去了,为啥偏偏秦漓挨揍了啊。”秦漓喜欢吴箐箐的事儿全村人都知道,她没什么好替她辩解的,但还是疑惑。

  “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吴家人想把吴箐箐给镇上的一个大户人家做小,那大户家主也瞧得中吴箐箐,这秦漓去缠着人家吴箐箐,就教那大户私底下找人给收拾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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