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深夜。

  燕王府,祁年殿。

  衣饰华美的宫婢娴静带笑,伸出葱白般纤长细嫩的手指,轻轻揭开金鹤香炉上镂空缠枝盖子,拿起香箸,拨动几下,纤手从小巧玲珑的楠木盒里捻起一粒香饼。

  空气静得可怕。

  棂窗边精雕细刻的黑檀木桌前,男人端坐着,手里捏了一卷书,沉静的目光转过来。

  眼睛里淡得几乎没有神色。

  一张飘然若仙、冷淡瘦削的脸。

  眉宇斜飞入鬓,鼻梁挺直,眼睑半垂,淡色嘴唇轻抿着。

  皮肤薄弱几近透明,空荡荡的袖管中伸出一截腕子,青色血管清晰可见,骨节分明的手指翻过书页,指甲干燥无色泽,轻轻搭在书页一角。

  满头青丝铺散在洁白袍服上,更衬得肤色玉般剔透。

  殿中跪了两个人。

  “可知错?”男子淡淡道。

  玄机面无表情:“属下擅自出手,愿领罚。”

  地晨额头上都是汗:“属下知错,愿领责罚。”

  男人又翻过一页书卷,睫毛在烛火下笼着一层阴影,声音犹如寒夜里浸过的露水:“为何出手?”

  地晨额头上汗越来越多:“云芷,不配与殿下的名字放在一起。”

  “吧嗒”。轻轻一声而已,但在落针可闻的殿里,声音好似被放大了数倍。

  调香宫婢立刻以头触地,跪伏在地上,姣好的脸上一片死灰,明若琉璃的眼睛迅速灰败下去,华服裙摆抖得宛如秋风中的落叶。

  不知从哪里出来两个人,拖着那宫婢,一眨眼就不见了。

  金鹤嘴里吐出浓浓白烟,蘅芜香的气息浓郁馥甄,为炎热的空气更添一分燥热。

  容离看了殿外凤凰树上还在叽叽喳喳的凤眼莲一眼,淡若秋水的眸子里若有所思:“玄机回云南,地晨往北地。”

  两人眼神一变:

  “殿下!”

  容离合上书卷,站起身来,静静看着玄机。

  玄机嘴唇颤抖:“可是殿下的安全——”

  容离:“查清楚迷药来源。”

  “是!”

  荣国公府,映月阁。

  宋颂知道自己在做梦。

  她梦见自己变成了映月阁那个瘦弱可怜的小女孩。

  云如琰并他的玩伴们拿着木棍追打她,她拼命地跑着。

  跑过一条又一条小巷,身上的伤口真疼啊。

  跑啊跑,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发光的洞。

  她眼睛里闪过了喜悦,仿佛知道洞后面有什么,鼓足了劲向洞里跑去。

  但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不要过去!不要过去!不要过去!

  她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拉扯着——

  那股力量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她快被撕成了碎片……

  失重感让宋颂猛然惊醒。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仿佛还能感受到梦里的那种拉扯感。

  “呼。”天已经亮了。

  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