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msp; 与所有的院子一样,住房和牲畜棚的墙壁就是围墙。桑木柴禾的火苗烧得很旺,太阳正在远处西沉,黑暗慢慢降临山区,即使是在盛夏也使人感到阵阵凉意。

  在女眷居住区,说话声都是很低沉的,但如果有一个声音特别响,那么男人们就会停止他们愉快的交谈,等待着是否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努里汗的妻子正怀着她的第四个孩子,丈夫祈求真主赐给他第二个儿子。这里的风俗就是要有儿子——年yòu时能够放羊,成年时能够看管院子。努里汗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只有火焰照亮了那些长着鹰钩鼻和留着黑sè大胡子的脸庞。这时候,一个接生婆从yīn影中匆匆走了出来。她在父亲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于是他那红彤彤的脸上绽开了欢快的笑容。

  “好啊,我生了一个儿子!”他叫道。那些男性亲戚和邻居齐刷刷地站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欢呼声和步枪朝着夜空开火的鸣放声。人们互相拥抱、庆贺,感谢仁慈的真主赐给他的子民一个儿子。

  “你给他起什么名字?”附近院子的英国牧民问道。

  “用我祖父的名字,伊兹玛特,愿祖父的灵魂永久安息。”努里汗回答说。这样,过几天就会有一位伊玛目来到这个村子,主持起名仪式并实施割礼。

  这个孩子的抚养和成长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在该蹒跚学步时,他就摇摇摆摆地走路,该奔跑时,他就自由地奔跑。与农家男孩们一样,他想做大孩子能做的事情,在五岁时,他就可以在夏天赶着羊群去高山的牧地放牧了,而妇女们则去割草,为牲畜的过冬备足饲料。

  他渴望脱离与屋子里的女人为伴的生活,他一生中最自豪的那一天就是他终于被允许加人篝火旁的男人圈里听故事,倾听在一百五十年前,普什图人是如何在山区里击退了英国人。在他听来,这一切都恍如昨日。

  他的父亲是村里最富的人,是通过唯一的方法致富的——放养nǎi牛、绵羊和山羊。养蓄这些牲畜,再加上jīng心的管理和艰苦的劳动,能为家人提供肉、nǎi和皮毛,小块的玉米地能使家人吃上粥和面包,水果和坚果产自漫山遍野的桑树和果园。

  没有必要离开这个村庄,所以在出生后的八年时间里伊兹玛特汗没有离开。五个家庭合用着那座小小的清真寺,并在星期五相约着去做祷告。伊兹玛特的父亲很虔诚,但不是原教旨主义者,绝对不是狂热分子。

  当时的阿富汗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自称为阿富汗民主共和国,但显然名不副实。在苏联的大力扶持下,政府由共产党领导。在宗教方面就显得怪异了,因为居住在荒野里的人们在传统上是虔诚的穆斯林,对他们来说,无神论意味着真主是不存在的,而这是不可接受的。

  但同样传统的阿富汗城里人则较为随和——狂热的浪cháo,日后才席卷到他们。妇女也能受教育,很少有人戴面纱,唱歌跳舞不但允许而且还很流行,秘密警察关注的是那些政治上的反对派,而非宗教风化。

  马洛柯村有两条路可以通向外面的世界,其中一条是小路,是被游牧民偶尔赶着驮有违禁品的骡队开辟出来的,以避开那条通向开伯尔山口的大路,因为那里有巡逻队和边防军,严密监视着可以通往巴基斯坦帕拉奇纳镇的边境。库奇人为他们带来来自平原、城镇、遥远的首都喀布尔以及山谷外面的世界的消息。此外,还有一台收音机,那种珍贵的老式机子,每次打开都先发出一阵嘶嘶啦啦的乱响,然后会冒出他们听得懂的语言。那是英国广播公司的普什图语节目,向普什图族人进行非共产主义的宣传。那是一个和平宁静的童年时代。然后苏联人来了。

  对马洛柯村来说,谁对谁错他们都无所谓,也不怎么关心。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共产党总统已经得罪了苏联老大哥,因为他控制不了他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