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马丁已被警告过,劫持囚车、谋杀狱警,以及关塔那摩湾囚犯的逃脱事件是瞒不过去的。美国驻阿富汗使馆将头一个闹得沸沸扬扬。

  由于囚车没能抵达监狱,“谋杀”现场已经被派往巴格拉姆那条道路的一支巡逻队发现了。囚车与押运军车的分离,被描述为缺乏责任心。但囚犯的逃脱显然是塔利班残余势力的一伙bào徒所干的。针对他们的一场缉捕行动已经展开了。

  不幸的是,美国使馆给阿富汗政府提供了一张照片,这是不能拒绝的。中情局和秘情局的情报站长努力使事情放慢节奏,但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当所有的边防检查站都收到一张传真的照片时,马丁仍在斯平布尔达克镇北方。

  虽然对此一无所知,但马丁还是认为不能这么大摇大摆地通过关卡。在斯平布尔达克镇上方的山坡里,他蹲下身体,等待着夜晚的到来。在山上这个位置,他能够看清地形,以及他即将要走的路线。

  斯平布尔达克小镇在他前方五英里和身下一英里处。他能够看到那条蜿蜒曲折的公路,以及在路上行驶着的卡车。他能够看到一座曾经是英国军队堡垒的巨大的旧城堡。

  他知道一九一九年对那座城堡的攻占,是英军最后一次使用中世纪的云梯。他们借着夜sè的掩护悄悄地接近了,除了骡子的哞叫声、勺子在炊锅里的撞击声和战士们因踢痈了脚趾的咒骂声,四周像坟地般寂静,为的是不惊动防守方。

  云梯短了十英尺,于是云梯连同爬在上面的一百名战士一起掉了下来,砸进了干涸的护城河里。幸运的是,蹲伏在城墙后面的普什图守卫者认为进攻军队肯定人数众多,于是他们从后门逃到山上去了。

  该城堡不费一枪一弹就沦陷了。

  半夜前,马丁静静地沿着这座城堡的围墙绕了过去,穿过镇子,进入巴基斯坦。到太阳升起时,他已经在通往基达的那条公路上走了十英里。在那里,他等到了一辆愿意接受付款乘客的卡车,让他搭车去基达。最后,在这些地区会被立即认出的黑sè的塔利班头巾,成了可以炫耀的资本,而不是风险。所以,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了。

  如果说白沙瓦是一座伊斯兰sè彩相当浓重的城市,那么基达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对“基地”组织的强烈同情只有米拉姆沙能超过它。这些都是在西北边境的省份,诸事都是按照当地部族的规矩。虽然这里已经越过了阿富汗国界,但普什图人仍占居民的多数,也流行普什图语,还信奉极端传统的伊斯兰教。一条塔利班的头巾是人们来与他打招呼的标记。

  虽然从基达南行的那条主公路可以抵达卡拉奇,但马丁得到过指示要走西南方向的小公路去那个已经荒废了的港口瓜达尔。

  这个港城坐落在俾路支斯坦的西南角,几乎到了伊朗的边境。瓜达尔曾经是一个默默无闻、臭气熏天的渔村,现在已发展成一个大港口和货物集散中心,走私贸易干得很欢,尤其是鸦片。伊斯兰教也许会反对吸食毒品,但那是针对穆斯林而言。如果西方的异教徒愿意花大笔的钱毒死自己,那与信仰真主的虔诚的善男信女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于是罂粟在伊朗和巴基斯坦种植起来了,尤其是在阿富汗,然后在当地被提炼成最基本的吗啡,再走私运输到西方,成了海洛因,成了死亡。在这个神圣的贸易中,瓜达尔的作用不可小觑。

  在基达,马丁尽可能避开与普什图人的交谈,以免被识破。他发现了另一个南下去瓜达尔的俾路支族卡车司机。只是在基达时,他才获悉对他的人头的悬赏是五百万阿富汗尼,但只限于阿富汗境内。

  在他听到“祝你好运,老板”后的第三天早上,他才从那辆卡车上跳下来,走进路边的一家咖啡店,坐下来开始舒适地享用一杯甜绿茶。有人在盼望着他,但不是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