脍炙人口说脍炙
的肉片鱼片。炙,就是烤肉,这是个会意字,下面是火,上面是肉。汉字中的这个“月”做偏旁的时候,表示肉。你们看,人人赞美的好东西,用生肉片生鱼片和烤肉来比喻,这不是说明中国古人非常喜欢吃它们吗?

  里有句孔子的名言:“食不厌jīng,脍不厌细”,这表明周朝的时候,中国人已经可以把肉片切得非常细薄来显示生活的jīng致了。现在日本吃生鱼片,还用这个脍字,有的地方写成“鲙”,挂在饭馆的门口。你们韩国的生鱼片的发音,不也是kuai吗?其实就是脍。当然,鱼生的种类丰富了,又发展出一些别的词,不限于这个脍字。《礼记》上说:“肉腥,细者为脍,大者为轩。”这一点,日本还继承着,日本的生鱼片切得比较厚者,叫做短册,在《礼记》里,叫做札。日本是比较完整地保留着中国的古风的。鲁迅曾经tiáo侃说孔夫子有胃病,其实孔子的意思是吃饭不要太jīng细了,但要讲究礼仪和卫生。《礼记》中云:“凡进食之礼,脍炙处外,醯酱处内。”意思是饭菜上桌时,要把油盐酱醋等佐料放在靠近人的内侧,生鱼片和烤肉片放在外侧。现在我们中日韩三国不都是这样的吗?日本的女大学生所学习的家政课,一项主要的内容就是如何“摆盘子”。而欧美人吃饭不是这样,每人面前一盘子牛排啊匹萨啊,或者煮熟的土豆蛋子啊,盐面胡椒面等装在小瓶里,放在旁边或者桌子中间,感觉口味儿不合适,就抓起小瓶胡洒一气,基本还停留在原始社会阶段。

  戴着厚厚眼镜的原田大庄说:“嗯,介说明中国古代也系七烧烤的,可系怎么能够证明中国古代的人非常喜欢七烧烤,超过喜欢七别的东西呢?”

  我拿过一张纸,边写边说,等于上课了。里有一篇《六月》,结尾有一句:“饮御诸友,炰鳖脍鲤。”出征凯旋,大家一起吃喝玩乐,烤大王八吃,还有鲤鱼的刺身。这个“炰”字,现在写做大炮的“炮”,本来的意思就是烧烤,而且是“整个浪”地烤,类似于“叫花jī”的烤法,属于最野蛮的烧烤。现在我们管“粗制滥造”叫做“炮制”。这个炮制,本来是做中药的一种方法,就是把草药放在火上烘烤。你们韩国人说的“韩药”里,也使用这个术语。北宋大诗人苏东坡,有一首《和桃花源》诗,里面说:“耘樵得甘芳,龁齿谢炮制。”南宋的大诗人陆游,有一首《离家示妻子》写道:“儿为检药笼,桂姜手炮煎。”明白吗,中国人吃药都是要烧烤的。

  商朝有个bào君叫纣王,发明一种酷刑,叫“炮烙”,就是把人当动物来烤。不过,他只是折磨人,并不是要吃人肉。而中非曾经有个bào君,叫博萨卡,他却喜欢吃烤人肉。他的皇宫里有个专用大厨房,挂着很多刚刚杀害的儿童和美女的尸体,天天给他烤着吃。他把示威游行的学生抓来烤着吃了,还强迫学生家长一块吃,简直令人发指。他把国家财产都变成个人财富,存到西方的银行里,所以帝国主义支持他。但他太残bào了,后来还是被推翻了。

  再说这个炮字,后来因为多用于“枪炮”的意思了,所以不再用来表示烧烤。《诗经·瓠叶》里说:“有兔斯首,炮之燔之……有兔斯首,燔之炙之。”这里的炮和燔,都是烧烤的意思。老百姓招待客人,拿不出羊肉猪肉,烤个兔子吃,也算够意思了。现在的北京市民,还喜欢吃兔头。汪曾祺有篇小说《安乐居》,专门描绘过吃兔头:

  最受欢迎的是兔头。一个酱兔头,三四毛钱,至大也就是五毛多钱,喝二两酒,够了。——这还是一年多以前的事,现在如果还有兔头也该涨价了。这些酒客们吃兔头是有一定章法的,先掰哪儿,后掰哪儿,最后磕开脑绷骨,把兔脑掏出来吃掉。没有抓起来乱啃的,吃得非常干净,连一 丝肉都不剩。安乐居每年卖出的兔头真不老少。这个小饭馆大可另挂一块招牌:“兔头酒家”。

  不过汪曾祺写的是酱兔头,不是烧兔头。古代有个形容最高级珍馐佳肴的成语,叫“烹龙炮凤”或者“炮凤烹龙”,其实凤是用野jī代替的,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