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部分阅读
  “这个奸贼,当真是想当皇帝想疯了么?便是市井之徒也知这必输之举大不可为!”京城近郊的驻将闻悉宫廷生变,顷刻调兵遣将出师勤王。几乎与每个弑君篡位后迫不及待的乱臣贼子一模一样,持刀带甲冲入空旷正殿的勤王将士们,看见金漆雕龙的宽大龙椅上孤零零坐着一个人。

  唯一不同且令人奇怪的是,他以禅僧入定的姿势盘坐于上。

  白发红颜,天人之姿。眼眸轻阖,面上漫开一个极浅的笑。

  那个笑竟是如此温柔、舒慰而又释怀。好看得无与伦比,好看得那些本该箭步上前手起刀落将逆贼砍下的兵士皆为其所折服,只是束手静待一旁。

  直到殿外一声薄凉钟鼓将恍如梦中的众人惊醒。一个兵士蹑手蹑脚向前,以手探向他的鼻息——方才发现,这个一肩毁一肩誉、一壁屠刀一壁佛珠的小王爷,已经坐化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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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一个皇帝,于平民百姓而言,不过是洗盏更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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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只须辅以一阕靡靡宫徵,便可传唱至街知巷闻,家喻户晓。

  珂为佞,遐弃仁德,性残刻。

  弑母悖父,不恤骨血至亲,人伦之所湮丧;秽乱春宫,罔闻天道臣纲,豺貉之所不比。动辄见愠,家眷稍有寸失,便加诛戮;贼心于怀,朝臣一谏难合,必施毒手。

  巧言以诈,三千焦尸横江,水塞而不可下滩;昧上北犯,十万冤魂蔽日,云遮而不可出岫。乌鸹南飞八千里,马归人未还,谁怜鳏寡孤独?

  生于世胄,时居显位。食邑万户,行有旗旌,已极荣矣。然其婪不知餍,竟作神器之窥。弑帝后,焚庙宇,烨夜为昼,天恸地悼。

  灵王轩昂仁明,恬然悠远,不恃其贤,屈伸自得。幸先祖庇佑,珂欲害之而未遂,自鸩而死。

  虽仲尼子舆不足洗其恶质,虽秦皇隋帝无以匹其残虐。珂死而不可赎,勃勃然乾坤正罡,惶惶矣朋党残孽。海内之民俱号呼涕泣,削尽邪杂,濯濯朝野之朗;率土之滨皆骈肩仰颈,拥立仁贤,烁烁日月之光!

  “殿下自幼识药辨毒,能否告知李相如此瓶中是毒是药?可是一个一心想借殿下夺位从而执掌江山之人会服的?”李相如离京前,前来拜见刚及伤愈的我。那矮小书生将一只青瓷瓶递于我的手中,面色淡然,语声亦是淡然,似乎也无怪我不明就里、太过绝情之意。“‘拼将一生休,尽君一日欢’可惜王爷旷世聪明,到头来只是心甘情愿,为他人授衣。”

  “为避俗尘纷扰远去大漠两年,前后种种遭遇,想来定然已教殿下明白——遁迹深山,山可被人负走;潜踪厚川,川可为人沥干。唯有藏天下于天下,如龙走在天,俯瞰万物,方能真正无所戈扰,无所绑缚,无所束拘。”他长视于我,慢慢道,“王爷谨以此言,让卑职转寄予殿下。”

  我惊讶于这素来不容于水火的太子敬王二人,竟有这般异口同声的默契。

  “待李相如忘却旧主之情,能堪张口呼殿下一声‘万岁’之时,定将回京和鼎相佐。”向我作下一揖后,他便飘然而去。

  李相如执笔研墨的一纸讨贼檄,换来的是倪氏一族的满门抄斩,神机三营的覆顶之灭。玉王府敬王府无一幸免,老幼杀绝。玉王倪尚卿那一双颇受他契爱的幼子,死时瞠圆双目,似是如何也不明白,为何随父入了这繁华京师,却凭白无故掉了脑袋?当日倪珂赐予郝玉菡的一纸休书倒让左相置身事外。恰恰也正是他这般朝中砥柱,言出九鼎,携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