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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皇宫里栽下的桃花朵朵娇俏,毫不吝啬地展现着娇美的姿态。摆放在各个宫殿的山茶花,也一并加入了这场争艳的角逐。姹紫嫣红开遍煌帝国宫殿的每一个角落,点缀了流年的寂寥和匆匆。

  在前往练白龙书房的小园香径上,一个一身黯红衣袍的瘦弱少年正闲庭信步地前进着。

  少年的肤色非常白,脸庞清秀得让人想要上去揉捏一把,肌肤的光泽度,完全超过了一个男人所该拥有的。

  那瘦小的体格上套着黯红便服,露出的纤细脖子,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折断。

  ——弱,太弱了,少年看起来,就是个弱不禁风的无用书生。

  “啊啊,白龙殿下和太傅大人该等急了吧。”少年似是苦恼地说出这句话,但脸上却是笑意盈盈的,分明让人感受不到苦恼这种情绪。

  这个少年,就是女扮男装参加科选且创造了煌帝国史上最年轻文官传说的白刘秀,或者说,是白琉袖。

  这是她来到皇宫后的第二年。

  一年前,她在中选后的最终殿试里,并没有取得非常优秀的名次。无权无势,无钱财,又不是金属器或是眷属器持有者——一个麻瓜,理所当然被分配到最不起眼的职位,成了小小的陪读文官一枚。

  一年前,年值14岁的四皇子练白龙正是接受教育的年纪,她便理所当然地成了练白龙的陪读文官,顺便兼任打杂侍从一枚。既来之,则安之,白琉袖倒也不觉得有任何不满,反是开开心心地接受了一切。

  这个陪读小文官,一做就是整整一年。

  白琉袖走到练白龙书房门口前几步路时,已然听见房内传来教学太傅的沉稳声音。

  (糟糟糕了——)

  白琉袖脑中浮起教学太傅那张不苟言笑的老脸,头皮一阵发麻,当下决定,提着长袍下摆——跑人!只是她才迈开半个步子不到,就听得身后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教学太傅那种像是一潭死水一样令人听着无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白文官,你又迟到了。”太傅说这话时,那个“又”字咬得又重又冷。

  伸出去的腿又默默地缩了回来。

  白琉袖转过身子,恭恭敬敬地垂首握拳,一派乖巧笑道,“太傅大人好。”

  教学太傅看着一身红袍的少年,浑浊沧桑的老眸里有着冷冷的严谨。

  “迟到者,当罚。知道该怎么做的吧。”

  “是的,太傅大人。”

  白琉袖朝着太傅再一鞠躬,默默地绕到了书房后端的井边,打了满满的一桶水。身量较小的白琉袖,花了好一番功夫,将满满的一桶水拎到书房门口,然后乖乖地将它抬起,顶在头上。

  严谨治学的太傅大人的规矩之一——无故迟到者,顶水桶罚站。

  说来都是她这懒懒散散的性子给害的。打从做了练白龙的陪读文官后,被教学太傅惩罚这样的事情不知已经历了多少遭。用练白瑛的话说,她就是太随性了,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哪天把小命给丢了,大概也还是乐呵呵地笑着说“啊,玩完了耶,可惜,可惜。”——当然那口气里绝对让人听不出为自己生命可惜的味道。

  自家的主子虽然贵为煌帝国的皇子,但由于和当朝的皇帝并非亲生父子,所以即便当了练白龙的陪读文官,却也格外衬白琉袖的心意。没有太多过度的关注和束缚,加上她伺候的这位皇子脾气颇好,心地善良,所以她更能活得像现在这样随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