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密谋(上)
吟不语,忽地又想起一事,只道是猜中了母亲心思,又劝慰道:“母后可是在担心四弟?母后多虑了,那宜嫔当年出了永巷,虽说是抱着四弟去了庆熹宫,可也不过是因为当时正是皇贵妃主事罢了。母后当时不便见人,她一个宫人,可懂得什么?不过是见四弟发病,一时情急而已,当年情形,也只有皇贵妃才能救下四弟的命来。眼下四弟养在德妃的永和宫里,宜嫔亲自抚养,连德妃的面都少见,更别提皇贵妃了。四弟是断不可能被皇贵妃拉拢过去的,母后放心便是。何况儿子是您亲生,既是嫡子,又是长子,这储位也坐了二十多年了,虽称不上天下归心,在朝在野到底也还有些势力,母后又何必夙夜不安,一天到晚担心儿子这储位不稳呢?”

  还有句话太子没好意思往外说,想当年母后您犯了那么大的事儿,父皇一怒之下把您关了六年,都没舍得废了您的后位,不也全都是看在儿子这当朝储君的情分上吗?小时候是子以母贵,可儿子长大了,这就是母以子贵了,别看您是中宫皇后,可若论到在父皇跟前的体面,只怕您也及不上我这做儿子的呐……所以母后您趁早把心放回肚子里,就算您这皇后被废,您儿子这储位也不会被废的。

  他自觉这番话分析得切中肯綮鞭辟入里,却不知他老娘又快被他气到昏厥了,穆皇后听着儿子越发说不到点子上,还一脸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样子,只气得心口疼,费了好大力气才控制住面部表情,想一想,到底还是得给这傻儿子下剂猛药,遂起身,亲自走到殿门旁朝外瞅瞅,眼见确是无人偷听,这才走回去坐下,肃了脸色,沉声道:“我担心的又何尝是你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弟?我担心的,是那燕云王本人!”

  此言一出,郑唯悯立时就愣住了。

  他既觉惊奇又觉荒谬,有点错愕,有点生气,还有点想笑,甚至有冲动去摸摸母后额头是不是又发烧了,脑海中一时浮现出千百种反驳母亲的有力言辞,然而涌到嘴边却只变成了一句话。

  “她、她是个女人啊!”